CURRICULUM
2023/05/20
愿你历尽千帆,归来仍是少年。我在教育这条路上风雨兼程,走过了二十五个春秋。我没有什么奢望,我不觉得自己可以活过千年万年,我甚至不觉得自己可以活过百年。人这一生啊,草木一秋罢了。当我们尘归尘、土归土之后五十年,我不认为我们的后辈可以确切地知道我们那一抔黄土在哪里。
走过这么四十多年的教育之路,我身上原本还有的激情和希望慢慢褪去,我终于明白:我改变不了什么,我甚至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。对于教育,至少在一到两代人之间,我看不到什么转变。在我眼中,我只看到教育这班列车似乎已经失控,正在向着看不见的悬崖急速驶去。
不破不立。或者,人们都在等着这辆高速俯冲的列车跌成一地零件,再低下头去认真思考一点什么,然后再重新拼装这些零件,重整山河待后生,开始新的教育之路吧?
不要指责我,这是你我的本性。黑格尔说过: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,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。
我喜欢记叙自己身边不起眼的小事,这些小事儿是别人生活中的小数点,但却是我生活中的全部。
普通人并不在意什么“六一国际儿童节”,甚至不在意“六一国际儿童节”的历史源流,可义务教育阶段的学校特别重视,尤其是小学阶段的学校特别重视。
叠加上这个多媒体时代,小学校里的各色人等需要在“六一国际儿童节”里收获一份真金白银和林林总总的荣誉证书,以及她们所认为的“口碑”,还要收获各种各样的美篇、公众号,“六一国际儿童节”前的校园就非常忙碌而热烈。
不知道您注意到前一段的几则消息没有:某地一帮小学生在排练节目,教师却撑着遮阳伞躲在荫凉地里。
对这样的热点,每个人因为身份不同,当然会出现“父子骑驴”的心理学效应,每个人都能看出不同的问题。但对我来讲,我想提醒人们注意一个小小的点:这,或许就是“六一儿童节”无意之中形成的漩涡——许多教师都要参与所谓的节目排练。
首先,排练“六一儿童节”的节目,不管对学校的终极BOSS而言,还是对学校里掌控着话语权的教师而言,再或者是对教师群体中“情商高”的教师群体而言,她们都有自己的荣誉考量、“人脉”考量。
BOSS借助于“六一儿童节”的节目排练,可以拉近和学校上层教育管理者之间的关系。
到了正式演出那一天,当然需要各个教育管理者赏光莅临,欣赏节目。欣赏完节目,怎么可能不设宴、唱歌、泡泡脚,为人家洗去一路风尘?
觥筹交错间,工作做了,良好的印象也形成了,只等待各种各样含金量很高的荣誉。
当然,荣誉这东西不可能人人都有。对学校来说,这是发展的金字招牌;对掌控着话语权的教师来说,她们也能拿到许多组织奖、辅导奖,照样是晋升职称、晋升职务的金字招牌;对那些“情商高”的教师个体而言,虽然没有什么荣誉,但人家收获了很多关怀和认可,有朝一日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其次,从排练到演出,这里面会涉及到许多经费问题。尤其是这个盛世,教育是汇聚资金的洼地:只要有合理的借口,教育里面流动的利益河流超乎常人想象。这些产生的利益遵循着从高到低的原则一点点流下,只要掌控着话语权、只要情商够高,不论多寡总有一点点油水。当然,“情商低、人脉稀”的圣人蛋教师必须排除在外!
举几个例子:服装费需要吧?化妆费需要吧?校外指导需要聘请吧?配音费需要吧?录音费需要吧?歌曲剪辑制作的费用需要吧?(不要不相信,看起来是“村晚”水平的露天演出,可能也需要和录音棚发生关系)舞台费需要吧?
啥?我又信口开河了?您老太健忘!如果您老不健忘,您应该记得2023年教育开场反腐大戏里的王胜战。在王胜战那说不清、道不明的几个亿资金里,其中有一部分就来自于他和他那“忘年交”小情人联手导演的各个学校汉服演出的置装费,每一场、每一校的置装费都是几十个w!
不合规?不不不,摆在桌面上,人家非常合规,所有交易都有资质,在“墙倒众人推”之前,经得起一切核查!
说了这么多前期铺垫,应该颠覆了很多局外人的认知吧?我想说的还不是这些事,我想说的是自己耳闻目睹的小事。
某年级教师组从每个年级里抽出了一部分学生,组成了一个演出小组,这个年级组的所有教师都要参与其中的“指导”工作。
关于这个演出小组学生的选拔,其实也有很多局外人不懂的大戏(有的学生是各个BOSS的子弟,必须担纲主演;有的学生家长凶悍,动不动就投诉,“情商高”的教师们背后微辞,当面对这些学生也很恭谨),这里不再细说,单说这个节目排演的台前幕后。
首先,这个节目用的其中一种道具是学校前一年购买的十几副竹板。原本,这些竹板随意堆放在A教师处,但到了今年使用的时候,这些竹板缺少了一副。BOSS不满意缺失的这一副竹板,到处追查,力求找寻到。
ABCD等教师当着BOSS的面表现出极力配合的样子,慌慌张张、忙忙碌碌地回忆这副竹板的去向,称赞BOSS工作细致;但等到BOSS不在场,所有教师又换了一副面孔和口气,开始各种咒骂,咒骂BOSS小题大做,指责BOSS平时敛财有方,却为了一副小小的竹板大动干戈,很有点“穿补丁衣服的贪官”样貌。
其次,A教师上了点年纪,每个中午如果没有安排课外辅导任务就会回家午休,但在昨天酷热的上午,B老师语气鄙夷地对她说:“看看咱们的BOSS,什么人啊,她已经对你有意见了!昨天中午,学生们在校园内排练时,她还问我‘A老师呢?’她对你中午回家午休而不照看学生们排练的行为很不满意!”
ABCD等教师立刻开始附会,笑骂之中,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:为了让BOSS满意,中午必须出现在学生排练的现场。
她们可以说:“这种安排不合理”,用‘非暴力不合作’的方式处理——全部淡淡然不参与不就行了?可她们都在BOSS面前竭力参与、竭力表现自己。
好吧,既然如此,背后就不要讲BOSS的坏话。如果BOSS确实对A老师的做法不满意,相关人等或者进行简单传达,不过多掺杂个人感情;或者干脆不传达,等着BOSS直接和A老师沟通,难道不行吗?为什么要一边传达BOSS的意见,一边做着抹黑、诋毁、攻击BOSS的行为,在BOSS之外形成了一个敌视BOSS的圈子呢?
更诡异的是,这个敌视BOSS圈子里的每个人如果割裂开来,又都是BOSS的心腹!口蜜腹剑,不过于此吧?
趁着午休之前的空档,整理一下我在教育里的琐事,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,倾吐一下自己的情感。有没有什么人看懂我的这些文字,我并不在意。
反正,在我看来,这个世界啊,总是让我想起鲁迅笔下的《狂人日记》,想起“狂人”眼中的世界:海市蜃楼一般虚幻。
教师群体的形象正在崩溃和坍塌。如果说教师群体也有自身的问题,在我看来,教师自身存在的八百多个心眼儿也是压垮教师群体形象的一座大山,您觉得呢?kb体育平台kb体育平台